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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10月31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子路》# 18

《論語.子路》# 18
葉公語孔子曰:「吾黨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,而子證之。」孔子曰:「吾黨之直者異於是。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,直在其中矣。」
***
白話譯:
葉公對孔子說:「我家鄉有正直的人,父親偷羊,兒子告發了他。」孔子說:「我家鄉正直的人不同:父為子隱瞞,子為父隱瞞,正直就在其中了。」

這大概是對論語的解釋,最難的一篇。

如果你想罵孔子,這是很快可以讓你罵得很大聲的一篇。

我大學在王淮老師的帶領下,開始對古典學問有不同的思考面向後,這是我一直百思不解的篇章之一。

對我而言,如果這三十年來,對古典的閱讀、實踐和感受,真的有什麼變化的話,
就在於如何解釋這一篇了。

現在,往下寫的壓力是大的。

來,論語是從活生生的人性反應,來觀察的,來立基的。

假設,
你的父母去逝了,
那你對這事的感覺,會不會和某一位(認識或不識)的同父母年紀的長者的去逝,是相同的呢?

應不會相同。

同樣的,你對你男女朋友要分手說「再見」的反應,
是不同於和對一位在7-11的陌生人說再見。

這種不同的感覺,冒出來,是不控制不了的,也是自然的。
這種自然性,是人性,是人心,是形而上的,是談「仁」的根基。

如果人有良心,有仁心,而且是它們的倫理性(真理性)的指導力是比你更高的,是你要去遵守的,是形而上的。
那麼,良心,仁心,在經驗界的證明,
就在上面所舉的例子中。

亦即,一種「不容於己」的感受,會冒出來。

如果,
你父母的去逝,你的反應是不同於其他的長者。
那麼,
如果你知你的父母「犯法」,你會有什麼反應呢?

你對你父母犯法的反應,應是會【不同於】其他長者的犯法吧。

「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」,就是這不同反應的一種「表現形式」。

「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」,並不是說,你認為父母就是對的。

「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」,並不是說,於你有權力去破壞社會體系。

「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」,只是如實的說明了,我們一般而言有「人性的」人,會有的如實反應。

你總會想要去做什麼,因為那滋味不好受,是不同的。是不同於其他人的犯法。

「父為子隱,子為父隱」,只是你這種人性感受的一種表現形式。

如果你連這種反應都沒有,
那大概是一般言語中的「沒有人性」的人。

沒有人性的人,最殘酷。

話又說回來,
人性是形而上的,一直如此,是最接近真理的一種形式之一。
而法,
嗯,
很少有不變的法,
而且,有些未必有什麼真理的含量,或許只是一種權力的工具而已。

所以,史記的游俠列傳,才那麼的一直感動人。

2019年10月21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子路》# 17

《論語.子路》# 17
子夏為莒父宰,問政。子曰:「無欲速,無見小利。欲速,則不達;見小利,則大事不成。」
***
欲速則不達。這句很有名,大家都上口的。

但,你做得到嗎?

讀傳統經典,其實是讀人性;思考人性,就是思考,一個肉體生命的人,因其人性,所以可以有什麼樣的行為特色被主體呈現出來。

而這被主體呈現出來的「現象」,是被稱之為是有意義的,也可以用德性稱之。

但,要再問的是,這如何可能做得到?

知道了,和做得到是兩碼事。

做得到,很難!

這幾年,我漸往佛學去探究,往往是被上述的提問所逼迫的,即:人如何可能做得到?

儒家,對於如何做得到並沒有著墨太多。這是如此的。

佛學,對於如何去「改變自己」,則是有著千年的探索傳統以及多如牛毛的典籍。

當老師的經驗,則又更加深我的這一思考深度。

每個學生都知道:進大學要讀書啊。

誰不知道呢?

但又有幾個人真正感受到讀書的益處呢?很少。

大部分的人是不讀書的。

他們不知讀書對人的益處嗎?知道。
但為什麼不讀書呢?就是「做不到」。

這裡,沒有什麼好去勉強的。他/她,就是讀不下去,讀書有如洪水猛獸。

但,終究要問?這改變是有可能的嗎?有的。

來,依我所理解的佛學系統:
一、真切的發願想要去讀書。即願力。
二、多去做善事,志工等等,培養自己有讀書的耐性基礎,即資糧道。
三、靜下來,就去讀了吧。即精進。

這是,讓不想讀書的人,可以也把書讀出滋味的「方法」,即行法。

你自己可以改變自己的,依方法。

如果你信神。
那麼,
一、禱告。
二、行善行義。
三、就去讀。光是會照在你身上的。

2019年10月20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子路》# 16

《論語.子路》# 16
葉公問政。子曰:「近者說,遠者來。」
***

近悅遠來。

這不是商業廣告或是新店開張,這是談「政治」的理想。

我們有很多教科書,談了很多政治應是什麼?
當然都沒有錯。

但,孔子有時真的非常直接,好的政治就是形成一種氛圍:近悅遠來。

這不容易啊。

你能嗎?你的人生,你的生活,你的日常,有著「近悅遠來」的現象在你身上發生嗎?

那何不以這種現象為「標準」,再來想想,我還可以為自己再變得更不一樣什麼?

人,如果想要變化,總要有一個目標,否則動不了。至少,我們凡人如此。

你有很多理論,有很多口號,有很多理想,但,所以,你有了那些,你有「近悅遠來」的效應嗎?

如果沒有,
是你的理論、理想、口號,有問題嗎?
還是「都是別人有問題」。

《章句》:
然必近者悅,而後遠者來也。

近者悅,談何容易?這裡面要有多少人格上的成長而有的美感。

悅,是發自內心的,不是嗎?

2019年10月17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子路》# 15

《論語.子路》# 15
定公問:「一言而可以興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。人之言曰:『為君難,為臣不易。』如知為君之難也,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?」曰:「一言而喪邦,有諸?」孔子對曰:「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。人之言曰:『予無樂乎為君,唯其言而莫予違也。』如其善而莫之違也,不亦善乎?如不善而莫之違也,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?」
***
白話譯:
定公問:「一句話可以使國家興旺,有這樣的話嗎?」孔子答:「雖然不可以這樣說,但也差不多。有人說:『做君難,做臣不易。』如果知道做君難了,不幾乎一句話可以使國家興旺嗎?」說:「一句話可以亡國,有這樣的話嗎?」孔子答:「雖然不可以這樣說,但也差不多。有的君主說:『我的樂趣不在於做君主,而在於沒人敢違抗我說的話。』如果他的話正確,那很好;如果他的話不對卻沒人敢反抗,不幾乎一句話可以亡國嗎?」

「一言興邦;一言喪邦。」這是老話。也有道理。

語言的力量,很大。這我不再論述了。

但,以下,是給對形而上有感覺的人,看的。

正因為,語言,言論,是會「影響他人」的,所以語言及言論的「後遺症」很大。

有多大?有某種不可思議大。

為什麼不可思議,
語言對別人的影響有多麼的大,
站在老天的立場,你所要扛的責任就有多大。

佛學宗教式的講法,你的「語言」是有很大因果的;
語言絕不是說了之後,就沒事的。
講出來的,就有後果在。

所以佛教五戒之一是:不妄語。

身為一位媒體工作果,如果你迷信這點,應不是壞事。

如果你心中已知道那不是真的,那麼至少出口或下筆前,多想想幾秒。

迷信的說:因果不可思議。

2019年10月16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子路》# 14

《論語.子路》# 14
冉子退朝。子曰:「何晏也?」對曰:「有政。」子曰:「其事也。如有政,雖不吾以,吾其與聞之。」
***
白話譯:
冉子退朝。孔子說:「怎麽這麽晚?」答:「有公事要商量。」孔子說:「是私事吧。如果有公事,我雖然沒當官,也會知道。」

這段對話,大概我們也都有一些感同身受的。

但,也可能太平常了。太常發生的事情了。

我在想,為什麼錄下這句話,是為了說明什麼。說明孔子是包打聽嗎?

《章句》:
若是國政,我嘗為大夫,雖不見用,猶當與聞。今既不聞,則是非國政也。

換言之,在裡錄下了孔子對於公、私之間的看法。

儒家對德性成長的「行法」,
並不是如同其他宗教式的,有特定的儀軌來進行;
而是在日常生活中的行為舉措中,
對自己言行的檢點。

紅塵即道場。

這或許是最難的道場。

2019年10月15日 星期二

《論語.子路》# 13

《論語.子路》# 13
子曰:「苟正其身矣,於從政乎何有?不能正其身,如正人何?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自己身正,社會治理還會有什麽問題?自身不正,又怎能讓別人身正?」

這種句型,我們大概看了很多了。
但,你能「有感」的,不多。

事實上,如果你沒有冷眼的看了一看,真的就是善根醇厚。

因為這和我們的一般生活中的經驗值,不一定配合的起來。

這是講「某種客觀原理」的風氣之時代。
某種客觀原理,才會產生「效果」,這是我們的思考框架。

人,那種在人身上長出來的某種感受,例如德性,那是主觀的,那是個人的,那是感覺的,
或許會有某種美感,但那不會有「客觀性」的效果。

所以,我們談「管理理論」,我們不談「人的影響」。

但,話又講回來,孔子這句話,好像又有一點道理,好像,你也可以有一絲絲認同。
因為,生活中又似乎有那麼一點那種樣子。

於是,
到底,人的外在行為,或是人的言行,對他人的影響,是不是「客觀」的。

是客觀的。
但那影響的效力在於「他人的內在」。

我們從「那個人」的肉身展現,看到了我們自己也可以去做到的某種「可能性」。

人是可能性的動物,這是人之異質特色。

客觀的原理,只是規範那「已發生的事、人、行為」。

人的身上的言行的某種呈現,如德性,是向他人「說明」,人的某種可能性,是客觀存在的。而,也可以在你的肉身上長了出來。

對他人微笑,他人才會對你微笑。

2019年10月13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子路》# 12

《論語.子路》# 12
子曰:「如有王者,必世而後仁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如果有英明領袖興起,一定要經過三十年才能實行仁政。」

人的成長,本來就是要「時間的成熟」。正如同植物一樣。所以,才有「揠苗助長」這樣的反向意義之成語。

生命的成長,往往會被「馬上就有」而搞的殘破。

社會,是人的組成,也是跟人樣;其成長和變化,是要有時間的。

想要一夕就變偉大的社會,都是悲劇收場。

《章句》:
程子曰:「…漸民以仁,摩民以義,使之浹於肌膚,淪於骨髓,而禮樂可興,所謂仁也。此非積久,何以能致?」

因此,寬容與耐心,才能是具有意義的事;不然為什麼要有寬容與耐心呢?

但重點是,你有「寬容與耐心」嗎?

不容易。

為什麼,因為你往往自己沒有「成長的痛苦」,所以你無法將心比心。

失戀過,才會「理解」別人的痛。一句你怎麼那麼傻,是沒有用的。

但對我而言,以上所談,還好;真正對我們重要的是:
能寬容別人,你才能寬容自己。

真的,寬容並不容易;
只有走過「寬容別人」的爭扎、折磨和痛苦,
於是,
你才有「能力」去寬容自己。

《論語.子路》# 11

《論語.子路》# 11
子曰:「善人為邦百年,亦可以勝殘去殺矣。誠哉是言也!」
***
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『善人治國百年,也可以戰勝殘暴、免除殺戮了。』這話很對呀!」

到底政治哲學最後的理想是什麼呢?

「勝殘去殺」。

人,有可能是以「勝殘去殺」的方式來解決彼此之間的矛盾和爭議嗎?

為什麼,孔子是以「善人治國」的方式,來構想這種非勝殘去殺之世界的可能性呢?

這會不會很,好笑?太天真了。

《章句》:
尹氏曰:「勝殘去殺,不為惡而已,善人之功如是。若夫聖人,則不待百年,其化亦不止此。」

我看到「化」字。

勝殘去殺,最好可能被理解或實踐的方式,不是來自理性的思維,
而是來自「人的實踐」之可能性的被看到。

化。

德性是「化出來的」,而不是理解出來的。

化:以具體的生命之存在來感動。

《論語.子路》# 10

《論語.子路》# 10
子曰:「苟有用我者。期月而已可也,三年有成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如果有人用我,一年就能初見成效,三年就能大見成效。」

孔子也是很有志氣的,很有野心啊。

雖然歷史事實告訴我們,他在一般世功上並不怎麼得志。

人有很多無奈!

人要如何去面對無奈?

消解人生的無奈,真的就不是儒學的看家本領了。

道家《莊子》:
「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,德之至也。」

這是莊子中很有名的話。

消極嗎?一點也不。

能「知其不可奈何」,就是生命的一大功程。
如果不是很拼,不是把生命撐到極點,你根本無法去真正
體驗自己生命的「知其不可奈何」。

而,真正的知道了屬於自己生命的「無可奈何」,你才能真正無所愧的「安之」。

這一安,就是「若命」的安。

孟子曰:「盡其心者,知其性者:知其性,則知天矣。」

儒、道,又若有所同了。

2019年10月6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子路》# 9

《論語.子路》# 9
子適衛,冉有僕。子曰:「庶矣哉!」冉有曰:「既庶矣。又何加焉?」曰:「富之。」曰:「既富矣,又何加焉?」曰:「教之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去衛國,冉有駕車。孔子說:「人真多啊!」冉有說:「人多了,又該做什麽?」孔子說:「使他們富起來。」「富了後,又該做什麽?」「使他們受教育。」

很有意思的一段對話。

看著文章,其實不會有太大的震動。
我們已被這社會的很多棒棒口號教得/煩得覺得不怎麼樣,關於那對話。

但如果想像一下,如果你逛夜市,有人如此問你,你會怎麼問答呢?
你的回答內容是什麼呢?

在這對話中,教什麼,倒是沒有說出來。

你覺得呢?孔子會想的是教「什麼」?

古注,也幫著回答。

《疏》:
復何加益之。「曰:教之」者,孔子言當教以義方,使知禮節也。

乍看之下,好像老古板。

但,「禮節」是什麼呢?

一種規範,在這種規範中,我與「他人」都能有最合宜的相處。

規範是自我約束。

自我約束,是為了他人。依佛學,菩提心,亦如是爾。

其實我更喜歡「轉用」黑格爾「精神現象學」的概念來談:
只有獲得他人的承認,生命才會覺得滿足。

而獲得他人真心承認的方法,有「禮節」是好方法。

2019年10月3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子路》# 8

《論語.子路》# 8
子謂衛公子荊,「善居室。始有,曰:『苟合矣。』少有,曰:『苟完矣。』富有,曰:『苟美矣。』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評論衛國的公子荊:「善於居家理財,開始有點積蓄時,他說:『湊合著夠了』;稍多時,他說:『可算錢多了』;富有時,他說:『可算完美了』。

孔子讚美一位願意知足的人。

這篇,我不知還能多說什麼。

所以,去看古注,看古人有因此而想到什麼「更多」。

楊氏曰:「務為全美,則累物而驕吝之心生。公子荊皆曰苟而已,則不以外物為心,其欲易足故也。」

講這種句子,往往會心虛。

自己做得到嗎?
知足,談何容易!

但話又說回來,知足有什麼重要性?
不是常聽人說,人要有野心,有夢想,有企圖嗎?

楊氏的注解中,倒是令我有點感想:
「務為全美,則累物而驕吝之心生。」

務為全美。其實不只是驕吝之心生,而且,往往會不容易給別人「空間」。

更重要的是,在務為全美的心境中,如果你沒有給別人「空間」,你自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「不好」。

知足,不在於「沒有野心」,而在於,容易尊重別人,真的願意給人他們自己的空間。

2019年10月2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子路》# 7

《論語.子路》# 7

子曰:「魯衛之政,兄弟也。」

***

白話譯:

孔子說:「魯衛兩國的政事,像兄弟一樣。」



孔子歎之。



歎兩個難兄難弟。



我更好奇的是,人的這種嘆,到底有什麼形而上的意義?



人為什麼會嘆?

嘆什麼?

嘆所指向的遠方,有什麼更好的畫面嗎?



我沒有答案;古注也沒有寫。



有人會認為我這樣想怪怪的嗎?



如果你愛看「現象學哲學」之類的書,你就會看到,「無聊」這一人的現象,引起了多少討論和分析!



人,如果沒有「先有」一個遠遠的所期待的畫面在前面,你會有嘆的行為出來嗎?



這「一個遠遠的所期待的畫面」對人而言,有什麼意義呢?



再來,

我們如何去處理自己和「所嘆」的關係呢?



是回頭看自己,還是向外去看去糾正別人呢?



我也沒有答案。



不過,慢慢的,隨著人生的經驗的增長,

我逐漸傾向去「看自己」。



透過嘆而來的看,去看看自己的那種不圖滿。

《論語.子路》# 6

《論語.子路》# 6
子曰:「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。」
**
這句老話,很多人都知道。

有沒有道理,有的,你從你的人生經驗中,一定感受的到這種人與人之間運作的「道理」。

對現在的我而言,
難是難在,知道與「做得到」之間的距離。

例如,佛學中的「三輪體空」,
理解上,未必難;
但在人生的踐履上,難!

「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。」

也如此!

那麼,如何可能呢?

以前我的老師在上古典學問時,就喜歡加上這兩句:
談何容易,如何可能?

現在,愈感那言語中的重量。

事實上,在人類的文明中,
這問題也是一直被思考的;
所以,可以看到,有各種各樣談「修行方法」的書和理論。

例如,打坐。

那麼,打坐有什麼用呢?

打坐與解決「知道與做得到之間的距離」,有什麼關係呢?

從這個角度切入,
於是,我漸漸懂得去看古典文本中有關修行的那些文本,例如布施、持戒、懺悔等等「方法」。

古人,其實一點都不迷信。

他們往往都有理論論述,來說明這些修行方法的被實踐與「自己做得到某些道理」之間的關係。

而且,愈讀愈是覺得古人的思路真是真切,一點都不馬乎。邏輯,嚴格的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