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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5月30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鄉黨》 #10

《論語.鄉黨》 #10
鄉人飲酒,杖者出,斯出矣。鄉人儺,朝服而立於阼階。
***
白話譯:
鄉親們的飲酒儀式結束時,要等老人出去後,才能出去。鄉親們舉行驅鬼儀式時,要穿朝服站在東邊的臺階上。

儺,被譯為驅鬼儀式。
看《章句》:
儺雖古禮而近於戲,亦必朝服而臨之者,無所不用其誠敬也。

儺,是什麼,就不深究了。
重點是:「無所不用其誠敬也」。

無所不用其誠敬也,這種話,在這個時代你會覺得很好笑。
你覺得重要的,你當然會;你說。
不重要的呢?你也不會用其誠。

但,在古典文化中,在儒家中:
「誠」是要怎麼用的?有什麼效果呢?

誠,不只是一種「心情」;「心情」,這是現代的講法。

誠,是一種方法,一種去改變自己的方法。

你不想算數學嗎?
你「誠敬」的去算數學,你就會改變你和數學的「目前之關係」。

你想讀傳理嗎,又讀得懂嗎?
你「誠敬」地去讀,
那些你看不懂的中文字,慢慢的就會對你「給出」可理解的意義來。

誠,不是心情。
誠,是一種方法,一種「要用心」的方法,
在這種方法下,「眼前的事情」會對你開啟出另一種你以前感受不到的維度。

我要再次強調:這是「方法」。

讓自己誠敬的去對待你覺得無法做到的事,
於是,
你就可以有機會去突破。

如果你不會認為是迷信,
那去找一本「難的書」來試看看。

誠敬的去讀。書會對你展開它自己。

2019年5月29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鄉黨》 #9

《論語.鄉黨》 #9
席不正,不坐。
***
白話:
坐席沒擺正,不坐。

這句很有名,對我而言。
以前有一位老師,很愛在課堂上說這句。

但這是有下文的:除了不正不坐之外,坐上去之後,也要坐得正。

那時,我就隱約覺得有道理。

後來讀歷史,
發現很多成功的人物,在其奮鬥過程中,人生有一個階段,都非常「講究」這件事。

印象中,李鴻章也有類似的故事。

據說,很多會觀察你的長輩長官,也都是在看你是不是「席不正,不坐」。

why?

人,有這麼多姿式,偏偏挑這一個?

《章句》:
謝氏曰:「聖人心安於正,故於位之不正者,雖小不處。」

「雖小不處」,這句很有道理。

看人,看小地方。
因為,人是「有機的」,是一整體性的呈現。像是有機生物一樣的,並不是「器官獨立」的在動,而是「一起動」。

如果有大視野,必定在「小地方」也呈現出來。

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。

但,你也要有本事「看」。

2019年5月28日 星期二

《論語.鄉黨》 #8

《論語.鄉黨》 #8
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。食饐而餲,魚餒而肉敗,不食。色惡,不食。臭惡,不食。失飪,不食。不時,不食。割不正,不食。不得其醬,不食。肉雖多,不使勝食氣。惟酒無量,不及亂。沽酒市脯不食。不撤薑食。不多食。祭於公,不宿肉。祭肉不出三日。出三日,不食之矣。食不語,寢不言。雖疏食菜羹,瓜祭,必齊如也。
***
白話譯:
糧食儘量精,肉類儘量細。變質的東西不吃;變色的東西不吃,變味的東西不吃;烹飪得不好不吃;不是吃飯的時間不吃;切的不好看不吃;調味品不好不吃。肉類雖多,但不要吃過量。衹有酒不限量,但不要喝醉。從集市上買來的酒肉不吃;每餐必有姜,但不多吃。參加國家的祭典,分得的祭肉不留過夜;家裏的祭肉,不留過三日。過了三日,就不吃了。吃飯時不說話,睡覺時不說話。即使是粗茶淡飯,飯前也要祭一祭,象齋戒一樣嚴肅。

這是描述孔子如何吃。
老夫子還蠻挑的,不是嗎?
畫面看起來,還像美食節目的。

這篇我沒有任何想法。
這是少數我完全沒有想法的文章。

我不是這樣吃的,哈,我比較不挑。
鄉下出來的,大概沒有那種修養。
傳統諺語說:富過三代,才知吃穿。
這不是沒道理的。

我倒想起高中上「文化基本教材」時,國文老師的一段話。

師:你們知不知道孔子怎麼吃啊?其實論語裡面有詳細的記載。但這種,一般我們都不會收進來。

於是,我就跑去翻了一翻論語,看看孔夫子和「吃」之間的關係,是一種什麼樣的畫面。

這個社會,本來就會神聖化某種人或物。
為什麼?
因為眾生需要。

為什麼眾生需要?
因為那是最簡單被接受而又不用動腦的過程。

用傳播理論來說,這是「框架理論」。frame theory。

要神聖化,第一件事,就是把吃飯、大便、生病、情欲、欲望、情緒、生氣……等等,一般無法產生意義詮釋的事情,從「教材」中清除。

論語,「那些」都有收進來。
真的,偉大。

即使是現代,那些對當紅政治人物報導的文章(文本),也不敢把這些「無意義的事」寫到文章的內容去。

古人,比你想像的心胸更開闊。

你其實心胸不大。只是,你喊的口號很大,讓你誤以為。

2019年5月27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鄉黨》 #7

《論語.鄉黨》 #7
齊,必有明衣,布。齊,必變食,居必遷坐。
***
白話譯:
齋戒沐浴時,必有布做的浴衣。齋戒時,一定要改變平時的飲食,一定要改變住處。

孔子也要齋戒嗎?做什麼用?

齊戒的內容,又可以如何被的解釋呢?

這裡記載說,
齋戒時,一定要改變平時的飲食,一定要改變住處。

「改變」是我強烈意識到的字眼。

某種強烈的「日常生活」的強烈變化,有什麼作用和目的嗎?

你應該喜歡旅遊,尤其是國外。
為什麼?

你往往可以在陌生的環境中,意識到你平常不會意識到的那種「自我的價值系統」。

很多時候,我們往往理所當然的就如此依靠著這種價直系統在生存著,
但我們從來沒有好好的想一想,
我們與價值系統之間的關係。

人,如果有成長,如果有所謂的「覺醒」,
往往不在於你接受了什麼新的東東。
哦,真的不是。

而是在於你意識到了,你一直與一個價值系統過活著,但你卻從沒有意識到。
你一直以為你是非常自主的活著,
但,
這時,
你可能會感受到你可能只是靠著這系統來獲取「喜怒哀樂」,以有著一種「存在感」,罷了。

更慘的是,你往往會意識到,那套價值系統,真的不是那麼的如此的理所當然。

大學二三年時,往往你會不知為什麼會有一種類似上面的感受,
也就是如此。
所以你不安,你激動,你想要重新找到一個新的系統來讓自己安穩下來。

先靜下來,走過它,多讀書,多思考。

你會再自己穩定下來的。這是人的本能。

2019年5月26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鄉黨》 #6

《論語.鄉黨》 #6
君子不以紺緅飾。紅紫不以為褻服。當暑,袗絺綌,必表而出之。緇衣羔裘,素衣麑裘,黃衣狐裘。褻裘長。短右袂。必有寢衣,長一身有半。狐貉之厚以居。去喪,無所不佩。非帷裳,必殺之。羔裘玄冠不以弔。吉月,必朝服而朝。
***

白話譯:
孔子不用深紅色做衣邊,紅色紫色不可做內衣。夏天,穿單衣,外出必套外套。黑色內衣,配黑色的外套;白色的內衣,配黃色外套;黃色的內衣,配黃色外套。內衣較長,右袖較短。一定要有睡衣,長一身半。坐墊要厚。喪事結束後,無所不佩。不是正式場合的衣服,一定要裁邊。吊喪時不穿黑衣、不戴黑帽。每月初一,必穿朝服去朝見。

這是記載孔子如何穿衣服。

還講究的很呢!

記這種事做什麼?那時如何穿衣服,反正與你目前如何穿,沒有什麼關係?

又退一步講,穿衣服和「成德」之間有什麼關係嗎?
應沒有吧。
如果有,大家把衣服穿好就可以了啊,不就是滿街聖人,不就是天堂了。

又退一步講,為什麼要穿得如此的繁複?
許多也是談生命俢行的哲學或宗教,對穿衣服,至少是往「簡樸」的方向上去要求啊?

儒家,幹什麼的大費周章。

好吧!為什麼,人要穿衣服。
對,保暖。

除此之外呢?如果沒有再更多的意義出來,孔子就是在「做爽的」。

那麼繁複的穿衣,一定超出了「保暖」功能之外了。

穿衣服,是為了給別人看的。也就是說,是為了某種社會性的意義。換言之,不是「為自己」。

當然,並不是完全不為自己的喜好。
有,一定有。
但,穿衣服這同時,也必然的與「他人的看去」共同一起運作。

談生命的成長變化,即談修行,儒家從來不是「自己來」,例如,自己每天打坐。
儒家是從「他人的視角」來「看到自己」。

所以,儒家談「良心」,一定是從「必有事焉」這角度談起。
良心,是指與他人之間的倫理上的意義。
與他人共存之世界中,良心才會顯現。

要讓每個人都喜歡你,認同你,那是不可能的。
但,在與他人之世界中,觀照良心,那是人「安身立命」的指向方向。

2019年5月23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鄉黨》 #5

《論語.鄉黨》 #5
執圭,鞠躬如也,如不勝。上如揖,下如授。勃如戰色,足蹜蹜,如有循。享禮,有容色。私覿,愉愉如也。
***
白話譯:
拿著圭時,象鞠躬,如同拿不動。向上舉好像作揖,放下來好像交給別人。臉色凝重,戰戰兢兢,腳步細碎,象沿著一條線走路。獻禮時,和顏悅色。便訪時,輕鬆愉快。

其實,
我們應是看不懂,孔子這樣做是有什麼讓人有感的。

那很正常,
孔子那時的文化象徵系統,我們已經沒有什麼連結了。

沒有人拿「圭」了,不是嗎?

不過,鞠躬這事,仍在。

認真講,你如果碰到一位你心中尊敬的人,你還真想鞠躬呢!

讓自己對人的感情,如果有的話,就充分的流露出在一般的文化系統中,
孔子也不過如此。

不過這裡又有二個但是:
一、你真的對別人有「感情」嗎?
二、你用什麼心情來演出那種文化象徵的動作呢?

我們口號都可以喊很多啦,
尤其是那種「有充沛感情」的,但又有多少,
你是真的「從心而來」,
還是,
「從理智而來」。

為什麼會想從「理智而來」,因為你那樣做才會有掌聲。

「從心而來」,不容易啊。

有心了,那就「有心地」好好的用文化儀軌「表現」出來。

表現出來,很重要。

那是讓自己更進一步提升自己的更好的方法。

你相信佛洛伊德的理論嗎?

當用「語言」把某種被壓抑的潛意識「說出來」,人就正常了。

2019年5月21日 星期二

《論語.鄉黨》 #4

《論語.鄉黨》 #4
入公門,鞠躬如也,如不容。立不中門,行不履閾。過位,色勃如也,足躩如也,其言似不足者。攝齊升堂,鞠躬如也,屏氣似不息者。出,降一等,逞顏色,怡怡如也。沒階趨進,翼如也。復其位,踧踖如也。
***
白話譯:
進入朝廷大門時,走路象鞠躬一樣,如同無處容身。不在門中間站立,腳不踩門坎。從君主的座位前經過,表情莊嚴,腳步輕快,說話好像氣不足。提著衣邊上堂,象鞠躬,憋著氣象沒有呼息一樣。出來時,每下一個臺階,神態舒展,心情舒暢。下完臺階,步伐加快,如同長了翅膀。回到自己的位置,又顯得恭敬謹慎。

這又是孔子日常生活中的另一種「現象」。

其實,如果不太去想什麼,你倒反而會覺得這樣是很「自然的」。

不是嗎?

人人都有個性。
你不會和孔子一樣的「呈現」,你會有你的表現。

但,你的表現又不只是「你自己的事」,你的表現是一種社會化的事,
這社會化就代表一種「人與他人」的關係。

人與他人,總會有某種衝突,但也總有要某種共識,否則無以群居式的生活下來。

共識,就是「禮」。

重點是,這種共識,我們要如何去看待?

只是一種大家「暫時」的認定,隨時都可以因各自利益而更動。

或是,共識,代表了人都有的一種「共同性」,這種共通性在經驗世界被呈現出來的樣子。

換言之,社會化的共識,不只是一種群體生活的「需要」,這同時也是一種更深層的人性的某種共通感,於特定時代下被具體化的呈現。

如果,社會化的約束,其實也是有某種人性之共通感融在裡面,那麼社會的組織與規範,也就是具有某種「意義性」。

於是,
你與社會化的約束(規範)之間,就有了「被壓迫之事實」之外的其他可能性的層面,那即是「意義」的層面。

守「禮」,是一種過程,讓你可能在「守禮」的過程中,去感受到某種超越出「只是行為」之外,更多的那種讓你有所感覺的更多。

那即是意義。

看得到守禮之中的「意義」之可能性,於是日常生活中即是修行,
紅塵才能是道場。

2019年5月20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鄉黨》 #3

《論語.鄉黨》 #3
君召使擯,色勃如也,足躩如也。揖所與立,左右手。衣前後,襜如也。趨進,翼如也。賓退,必復命曰:「賓不顧矣。」
***
白話譯:
國君召孔子去接待來賓,孔子表情莊重,腳步迅速;與兩旁的人作揖,左右拱手,衣服前後擺動,很整齊;快速向前時,步伐輕快;來賓走後,必定回報說:「客人走遠了。」

這是孔子對外賓的言行舉止。

很典雅。

你有覺得美嗎?

對,我是指「美」!

這個世間,一定有某種人與人之間,相處的、對待的某種「模式」或「儀式」?

你怎麼去看待這種「要約束人」的社會化的東東?

年輕時,大概都想打破一切,對這種「給人約束」的東東,很少有正面的看法。

但慢慢的,當生命的原始衝動,不再是某種「唯一的價值標準」,
你還能有其他什麼能力去給「非動物性衝動」之外的社會性約束,進行欣賞和評價呢?

人為什麼在成長的過程要被約束,亦即,孔子常說的「制禮做樂」之「禮」呢?

因為,動物性之衝物本來就無法給出價值和意義!

而且,年紀大了,就沒了。

如果你對某種具恆久性的價值和意義是有感受的,
那,就是對某種社會性的美,有感受。

你看到同學跟老師說:老師好,
你心中是什麼感覺?

覺得噁心,或是忽然覺得「很美」。

你為什麼有能力去看到對老師說「老師好」是一種美呢?

因為你生命中朝向著某種永恆性之美感的能力,在社會的某種禮儀教養的實踐中,被「長了出來」,亦即「你有能力去感覺這種東東了」。

不要小看日常人與人之間的應對接物。
成道,成德,從這裡入手。

這是儒家的行法。
也是儒家的解脫法門。
解脫什麼?哦,在儒家,那是指:看到美。

2019年5月19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鄉黨》 #2

《論語.鄉黨》 #2
朝,與下大夫言,侃侃如也;與上大夫言,誾誾如也。君在,踧踖如也。與與如也。
***
白話譯:
上朝時,同下大夫說話,輕鬆快樂;同上大夫說話,和顏悅色;在國君面前,恭恭敬敬,儀態安詳。

這也是對孔子日常生活行為的描寫。

日常生活,往往是我們依直覺化的反應行為,往往一舉一動,並沒有太深思熟慮。

日常生活,反映了一個人的整體生命調性。

整體生命調性,可稱之為氣質,也可說是德性。

不同的情境,就有不同的反應;而不同的反應,恰恰又可能是最適當的。
這種依境而來的變化,展現了一種個體化的活潑。

氣質、與德性,正在於「活潑」,而不是一成不變的死板。

工具理性,相反的,恰恰是一成不變的死板。

生命的活潑,是可以從生命的本身中自我成長變化而來,傳統概念中,這稱之為修行。

你的生命中有活潑嗎?

活潑要有二個前題:
一、徹底的尊重他人。
二、當境而發。這即是中庸:喜怒哀樂之未發,謂之中;發而皆中節,謂之和。中也者,天下之大本也;和也者,天下之達道也。

有「達道」的「達」,才能有活潑感。

2019年5月16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鄉黨》 #1

《論語.鄉黨》 #1
孔子於鄉黨,恂恂如也,似不能言者。其在宗廟朝廷,便便言,唯謹爾。
***
白話譯:
孔子在鄉里面前,溫和恭順,好像不會說話的人;在宗廟朝廷裏,口齒清晰,衹是很謹慎。

這是對孔子言行的記錄。

這很重要。

如果談德性,談修行,那「效果」的呈現就是在日常生活的流露當中,
說氣質,也是可以的。

這種氣質,是你有想要的嗎?

大部分的人都沒有,我想。尤其是前面那一項:恂恂如也,似不能言者。

這很難。真的。

但,難是一回事,有必要要如此的去做嗎?理論上如何說明?

鄉黨篇,內容,有很多這種孔子的描述。
如何去看待孔子的言行舉止呢?
按理說,人人都有不同的個性啊?

孔子這麼幹,於是我們就一定要「跟著做」嗎?

我個人不這麼認為啦。

但,
孔子如果人生的舉止如此,大概也是有道理可以談的?
這是論語之所以是「經典」的緣故。
經典,總有什麼是要我們去思索的。

鄉黨‘、朝廷,這兩個地方,
孔子就有不同的表現。
那麼,顯然,孔子是有能力去駕御自己的「個性衝動」。

這一點,應是有心去思考自己的人,首先會看到自己的部分。

看得到,很重要啊!

2019年5月15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子罕》 #31

《論語.子罕》 #31
「唐棣之華,偏其反而。豈不爾思?室是遠而。」
***
白話譯:
有一首詩這樣說:「唐棣開花,翩翩搖擺,我能不思念嗎?衹是離得太遠了。」
孔子說:「不是真的思念,如果真的思念,再遠又有什麽關繫?」

孔子很感性的。
所以,記錄者也就記了下來。

人能不感性 嗎?一定會有感性的,那是人的本能。

說,感性是理性的基礎,根基,
說,
理性是「奠基」於感性之上而來的,
你會相信嗎?

但如果你愛讀哲學,尤其是現代哲學,
強調:
理性是人的一種能力,但並不是「獨立自在」的能力,
是一種有所要奠基於什麼而再長出來的能力。

奠基於人的生命中更深刻的「或許名之為感情(前─意識)」的東東。

理性,只是去下判斷,對一般而言的對/錯的判斷。

你的一天中,大部分的時間,都不是為下對錯判斷而生活,
而是為某種更讓人活得有感情的生活而生活。

理性,很重要。沒理性,社會無法運作。
但,
理性是為了讓人活得更有感性的工具。
不是嗎?

讓人充滿感性的理性,這有可能嗎?
當然有。

德性就是如此。

2019年5月14日 星期二

《論語.子罕》 #30

《論語.子罕》 #30
子曰:「可與共學,未可與適道;可與適道,未可與立;可與立,未可與權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共同學習,不一定能共同追求同一志向;共同志向者,不一定能共同堅持;共同堅持者,不一定能面對時代
調整。」

人,真的是這樣啊。

經典之所以是經典,就在於經典是如此的如實的、真實的觀察人世間。
所以,才能一代又一代的「感人」。

經典之所以感人,前題是:真實,是誠實,是人世間實相。

先看清楚了這如此這般真實的人性,
然後,
在這基礎,再來談人性的進一步可往前走的空間和價值。
即,理想。

人,本來個性之不同,本來有差異,本來有習慣。
我們如何來看待這些不同,
如何來尊重這些不同,
在從這些不同之求出可同之處?

這是經典的態度。

但我們這時代,
其實都是用二元對立的方法,
對/錯;進步/封建;理性/自私;…

然後,被設定為「X」的那一邊,你就可以「無情」的殺戮。

很爽吧,對不對。

所以你超愛靠邊站的,尤其是那種可以「對別人罵到爽」的那一邊。

唉,人又不是機器。
內心的幽微,內心的變化,差異的存在,喜好的不同,又豈是二分法能畫清楚的。

人,如果也能有某種感人的動能,在於超越你自己設定出來的二分法。
如此的你,別人一定有感覺,一種看到「人」的溫暖感覺。

唉,老話:玩火者必自焚;
玩二元對立者,也必然會是別人的殺戮戰場。

2019年5月13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子罕》 #29

《論語.子罕》 #29
子曰:「知者不惑,仁者不憂,勇者不懼。」
***
這是一句可以談很多的句子。
因為我們可以從我們的思路訓練中,來進行各種面向發問和思考!

什麼是智、仁、勇?
什麼是惑、憂、懼?
這是WHAT式的問法?

這種問法可以滿足我們智性上的追問,但未必對你有什麼實踐上的影響?

另一種是關係式的問法:
知 → 不惑
仁 → 不憂
勇 → 不懼

一定是這樣嗎?
難道說,智就不可以對主體產生出不憂、不懼的某種人性品質嗎?

為什麼,仁就不可以讓主體有智慧呢?

這種問法,和上一種問法有什麼差異,能帶出什麼「不同之處」呢?
這種問法的特色在於,依理論而言,我們就可以追問:行法?

例如,
智如果與不惑產生關係,那麼,
智如何可能達到不惑?
而且這種達到之過程,要如何來被實踐?才有可能。

正因為可以有行法上的追問,所以,智仁勇與惑憂懼之間的關係,是不是一種確定性的關係,就重要起來了。
因為,這是「驗證」行法的「標準」。

是不是你沒有實踐對了什麼,於是你在主體上就無法形成智與不惑的這樣一種特定的關係性質呢?

再者,思考「如何實踐」問題,
這會再涉及「容不容易」的再追問。

論語,就我的閱讀,更多的是關係式的問法?

孔子用他的人生體悟說,有三種人性上的特定關係式。

於是,對我們而言,我們可以接下去問:
智與不惑,仁與不憂,勇與不懼,這要如何去實踐,才能在主體身上「活出」這種關係式的品質呢?

有這種實踐式的疑問,你才會去思考「如何實踐」問題,
於是你才會有實踐的動力。

知、仁、勇,如果你要在身上「給出」這種品質,
「思考」是跑不出來的。
但,要如何實踐才有效呢?去做了,你才會知!

2019年5月12日 星期日

《論語.子罕》 #28

《論語.子罕》 #28
子曰:「歲寒,然後知松柏之後彫也。」
***
這,可能你也聽煩了。

從原始字面來看,這是對大自然某種現象的觀察描述。
但,
這種描述,應該是有所指的,是指向某種「轉喻」,亦即是要帶出什麼讓你有所不同感覺的意義(所以是「轉」喻)。

從松柏之後彫,要談出什麼呢?

這古人就可以想出來比較多。
《章句》:
范氏曰:「小人之在治世,或與君子無異。惟臨利害、遇事變,然後君子之所守可見也。」

碰到事情,才見真章。
以,要轉喻的是:歲寒,松柏之後彫。

為什麼談倫理學、 實踐學以及修行學之類屬於人之德性探討之學問,
差不多都有類似的句子呢?

例如:
歲寒知松柏,患難見真情(轉喻)
患難見真情,日久見人心(隱喻)

當然,那也表示:這是人類這種動物的某種基本特色。也就是說,人,往往是做出和上面例句相反的行為。

所以呢?

去做出「歲寒,然後知松柏之後彫也」,可以轉喻出來的各種「德性」行為,那又如何呢?
那些都是跟人類的基本動物性相對立的啊!

談修行,談實踐學,往往都是逆動物性的。

換個角度講,直接就讓你很爽的,很樂的,很熱血的,往往是接近動物性。

即使有很棒的口號披在其上面。

或許,如果你對德性這種事是有感覺的,要「出動前」想一想,是順動物性還是逆動物性,應是不錯的。

2019年5月9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子罕》 #27

《論語.子罕》 #27

子曰:「衣敝縕袍,與衣狐貉者立,而不恥者,其由也與?『不忮不求,何用不臧?』」子路終身誦之。子曰:「是道也,何足以臧?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穿著破舊衣服,與穿著狐皮貉皮衣服的人站在一起,而不感到慚愧的人,大概衹有子路吧?『不嫉妒不貪婪,有何不好?』」
子路終身記著這話。
孔子知道後,又說:「這是應該做到的,怎值得滿足?」

臧,善也。言能不忮不求,則何為不善乎?

人,很有趣的,有各種個性,各種特色。

人,其實, 很難能拿下自己的框框,去欣賞他人的不同特色。

子路,真的很有個性,很像粗人,但孔子卻又喜歡的很。

《章句》:
子路之賢,宜不止此。而終身誦之,則非所以進於日新也,故激而進之

其實,這也對人太求全了。

我很喜歡:子路終身誦之。這個畫面。

論語的記錄者真的很有意思,這畫面真的是最耐心尋味的地方。

你會有「終身誦之」這行為?

如果有,你會「終身誦之」什麼呢?

你會再去想,為什麼那個「什麼」值得你「終身誦之」呢?

子路「終身誦之」這個的一種畫面:
衣敝縕袍,與衣狐貉者立,而不恥者,其由也與?

很美,對不對。

你做得到嗎?

幾千年前的記錄者覺得美。

我們現在也會覺得美。

生命風景的很多,都會有風浪,都會讓你激動。

能美下來如此之久而又動人者,不多。

生命,是為了成就自己的什麼呢?

2019年5月8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子罕》 #26

《論語.子罕》 #26
子曰:「三軍可奪帥也,匹夫不可奪志也。」
***
這句也可能是會讓你煩了的句子。

注解也寫的簡簡單單。

《章句》:
侯氏曰:「三軍之勇在人,匹夫之志在己。故帥可奪而志不可奪,如可奪,則亦不足謂之志矣。」

但這句:如可奪,則亦不足謂之志矣,倒是勾起了我的哲學玄想。

如可奪,是指「有東西」可以奪。

但,志是「一種東西」嗎?一種「可以被拿走的東西」嗎?

那麼,如果是,那個東西最開始是怎麼被放到你的心裡去的呢?

能拿出來,就一定先放進啊。不然,怎麼可能奪得出來?

志,是這樣的「東西」嗎?

如果不是,那志又是什麼?
這「什麼」和我們的存在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?

如果依海德格爾的論述方向而言,
可以說,
志是一種我們和「在之中的世界」在「未來之時間性」上的綻開方向?

志,不是什麼?
是一種你和世界的指向未檢關係式的方向。
這指向未來關係方向的存在基礎是「可能性」,
人去開展自己的「可能性」就是「志」。

所以,志不是東西,而是一種在與世界關係中對未來的指向。

人,一定活在世界,人一定和世界有關係,人一定會有對未來的指向方向。

所以,志是本有的。

即是本有,志就不可奪。

重點是,不可奪的志是指向生命中的「可能性」,
但,你有想過「你自己的可能性」嗎?

可能性,都是指,改變你目前的自己!
你有多大的力氣去改變自己呢?
不多。

所以,志沒有被不被奪的問題。
志,只有,你自己想不想「長出來」的問題。

2019年5月7日 星期二

《論語.子罕》 #25

《論語.子罕》 #25
子曰:「主忠信,毋友不如己者,過則勿憚改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忠信是重要的德性,不要結交不如自己的朋友,有錯誤不要怕改正。」

這句 ,孔子常被罵。

當然,在第二句:毋友不如己者。

很多人會罵說,我們要有同理心,要愛其他比我們不好的人,要人人都平等。
所以孔子封建。

白癡!

來來,
你會不會跟不會講英文的人學英文?
你會不會跟不會算數學的人學數學?
你會不會跟不會打排球的人學打排球?

你會嗎?

這篇,孔子談的就是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方法啊。

當然是向「比己更好」的人去學。
這有什麼問題嗎?

毋友不如己者,
並不妨礙你去關心其他所有的人啊。
並不妨礙你去幫助弱勢啊。
……

我們可以從所有的人中,看到我們可以學的東東,如果你有足夠的心量。

但,就特定的學習內容而言,
只有「毋友不如己者」,你才能看到你的不足之處,
所以,你才能「過則勿憚改」的機會。

事實上,難是難在,「過則勿憚改」,因為,人很難承認「過」的。

真的很難。

所以,大喊人人都是一樣好,想辦法去抹平人世間明明就看 得到的「差異」,
是讓自己不用去改的最廉價的方法。

同學,醒醒。

你跟台大的,真的不一樣。

當然,你有可能比他們好。

2019年5月6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子罕》 #24

《論語.子罕》 #24
子曰:「法語之言,能無從乎?改之為貴。巽與之言,能無說乎?繹之為貴。說而不繹,從而不改,吾末如之何也已矣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合情合理的言論,能不聽從嗎?但,改正了錯誤才是可貴;恭維贊揚的話語,能不令人高興嗎?重要的是,理解所分析了原因才是可貴。衹高興而不分析、衹聽從而不改正的人,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。」

這是論語裡面常會有的人性之觀察。

改之為貴;繹之為貴。

貴之所以為貴,就在於很難啊。不是嗎?

但,為什麼會很難呢?
因為你要去那樣做的話,你自己會很痛苦的。

聽,容易;改,則要命。
聽,很爽;想道理,就太累。

人性有某種結構,那種結構使得你無法「改之為貴;繹之為貴」。

人,有辦法去更動自己的生命結構,使自己真的可以去做到「改之為貴;繹之為貴」?

這是歷史中常被思考的主題之一,用哲學術語而言,這是倫理學或實踐論。

換言之,人,一直都在思考:為什麼會做不到那些「好事」呢?

因為你要去那樣做「好事」的時候,
內心會有強大的阻力,會有一種痛苦的刺痛;
儘管你「理智」知道那樣做比較好?

那,為什麼想去做好事,你會痛苦呢?

佛學說:我執;
基督神學說:原罪。

是什麼,其實不重要,重要是,你要先承認:你自己沒有能力去克服那種自我做「好事」而來的痛苦。

承認了,你才會想去找出來方法來「超越」自己。

但,要承認,又談何 容易?

《論語.子罕》 #23

《論語.子罕》 #23
子曰:「後生可畏,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?四十、五十而無聞焉,斯亦不足畏也已。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年輕人值得敬佩,怎知後代不如今人?四五十歲還默默無聞的人,就沒什麽前途了。」

這句很勵志,對不對!

這個世界,只要是有肉體人的世界,就一定不可能完全的完美。
資源有限,人心無限,
總有一些差別之存在,總有一些矛盾之存在。

人,本來就是為解決「那個他們時代必然碰到的矛盾」,而不斷的去想出化解矛盾的方法和手段。

每個時代年輕人,將會碰到不同的新矛盾;
那些化解的方法,也只有他們能提出。
因為,那些矛盾是屬於他們的。

重點是,
你有看到這個社會的某種矛盾嗎?

看到了,才能化解。

你知為矛盾從何而來嗎?
知道了,才能有思考的路徑。

你知道化解矛盾的解決之方向指向那裡嗎?
亦即,我們所期待的化解矛盾的「意義之方向」是什麼?

如果,
到了四十、五十,你都還沒有這般的「思」到如此。

真的,可以不用去期待了。

不是說,他沒有去改變的心,
而是說,他沒有了去思考「改變什麼」的能力。

要有能力去思考「改變什麼」,注意,要能提出「內容」哦,那要在年輕時就不斷思索。

思考,才能提出內容。
熱情,只能會有口號。

2019年5月2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子罕》 #21

《論語.子罕》 #21
子曰:「苗而不秀者有矣夫!秀而不實者有矣夫!」
***
白話譯:
孔子說:「長出了苗而不開花的情況是有的!開了花而不結果的情況也是有的!」

苖:冒芽成長→ 秀:開花→ 實:結成果實

這三個環節的連結不是必然的會成的,中間可能都會有問題。

孔子講這個幹什麼?教生物嗎?
而且,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現象嗎?

《章句》:
蓋學而不至於成,有如此者,是以君子貴自勉也。

這也不是沒有道理啦,但會不會太大費周章了?

「有矣」,意思是,有些有 ,有些沒有。

孔子會不會想說下去,去說,為什麼會有「有」與「沒有」之間的差異呢?

如果可以說下去,決定了這二種不同現象的「原因」是什麼呢?

孔子沒說。

《正義》:
此章亦以顏回早卒,孔子痛惜之,為之作譬也。言萬物有生而不育成者,喻人亦然也。

如果真的是談顏回。
那這篇被記錄下來,就有點沒什麼道理。

所以,孔子可能是想講什麼嗎?

以下,我的感想:

從苗到實,是一種「自然的過程」。
自然,是指本有的。
亦即,如果沒有被「干擾」,人就可以依內在生命發展的力量,去如此的長出來。

這是理論上的肯定,肯定人性的某種本有。當然,如果可以擴有解釋,這是指德性的本有。

本有是一種什麼樣的本有呢?就是如同植物般的,那是一種生命的成長之自然。

但這種成長自然是一種「辨證的」的自然。

事實上,苗。花。實。是三種不同的異質性的階段。

三種不同異質性的階段在同一顆植物,亦即,
人是有「超越既有」「走出現在」這種「越出式」的變化成長的「自然」。

大學看高中,如果你覺得有成長,一定是一種「否定高中」式的成長。
這是「越出自己」的「超越式」成長。
這是人的自然。

如果,你害怕走出安穩的現在,
那就是:
苗而不秀!秀而不實。

2019年5月1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子罕》 #19

《論語.子罕》 #19
子曰:「語之而不惰者,其回也與!」
***
先看白話譯:
孔子說:「聽我之言而能不懈怠的人,衹有顏回吧!」

看看別人,想想自己。
對,做不到。是的,我是如此。

但,我愛去想,想:什麼是「不惰」?
又,這如何可能?

不要小看這「如何可能」四個字。
我大學時,第一次在課堂聽古典,
最被先王淮老師震撼到的畫面,
就是他在在台上,自問自答的說:這如何可能?

古典的學問,更多的是去談人:人如何去成為某種人,這某種人是有人格性價值意義的人。
既是價值意義的,就不是直接式本能的。
所以,「如何可能」就是必要的追問?

在現代的說法,這就是「修行」。

所以,如何可能呢?

來,看一下古注,
古人其實也都有如此追問的啦,《章句》:
范氏曰:「顏子聞夫子之言,而心解力行,造次顛沛未嘗違之。

心解力行。

一定先要有某種程度的「心解」,
亦即對某種要去實踐之事物的「先行了解」,
可能是來自老師,來自書本,來自經驗……
雖然在心中伏著,
可能不是很清楚,但一定有某種「非對象性」的感受,先在你的心中,
於是你才會去做,去實踐。

這去做,去實踐,
就是把那模模糊糊的伏藏在心中的,
「非對象化」「非專題化」的前理解性感受、前語言性感觸,
讓之可以被對象性的,被理解性的呈現出來。

「心解力行」,用現象學的說法,這就是「理解」。

所以,不惰之前題是「先有什麼東東存在著要被去理解」,
亦即,
先要有某種程度的,非專題化的在內心的某種東東,
然後,你想把那東東,清清楚楚的講出來或弄明白。

所以,你可以有「不惰」之可能。
只要你想要把「那」弄清楚了,你願意克服之中的困難,你就會不惰。

如果,你都沒有「先行」的某些東東,
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惰不惰的問題,
因為,你根本不會去「 實踐什麼」,
你沒有什麼「先行的」,讓你去呈現出來啊。

所以,佛學說:聞、思、修。

聞,是最先的。
亦即,你要先去具有某種先在的什麼感受,
然後,
去思考它,
去把它實踐出來。

你心中先有個什麼模模糊糊的感受先在嗎?
只有如此,你才有行動的「根基」。

老樣子,讀書,(厲害的人可以是人生的反思),是讓你具有「先行感受」的最好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