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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12月26日 星期三

《論語.雍也》#19

《論語.雍也》#19
子曰:「人之生也直,罔之生也幸而免。」
***
先看白話譯:
孔子說:「人正直,才能生活幸福;不正直的人有時也能生活平安,那衹是僥幸逃過了災難而已。」

這算是自我安慰的話嗎?
還是,孔子想講出什麼更多!

讀歷史的人,看到這種話,總是一種心酸。
的確,有太多歷史反證說,「正直」真的不能怎麼樣!

孔子不知這種歷史事例嗎?
但又要講出這種話,背後是有著什麼樣的勇氣呢?
這勇氣那裡來的呢?

什麼是「直」?
正直嗎?正直又是什麼?

如果人有某種超出於自己的價值評斷能力,即良心,
那麼良心是就是一種本能,一種屬於價值系統的本能。
人依這種本能而活。就是直。

直,就是如此像有價值判斷系統本能的人一樣的活,如是而已。

這很自然。因為自然,所以直。所以無憂。

人如果沒有某種超越於自己的,又來自於自己的價值判斷系統,
人的判斷如果是來自外在的,社會給的,
外在的、社會的,注定是變遷的,流動的,不穩的,
紛擾難免。這是自己給自己的。

罔之生,一定會有的。

孔子說「幸而免」。那是太客氣了。這是悲心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8

《論語.雍也》#18
子曰:「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。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」
***
這句 也是很經典的話。

白話翻譯:
孔子說:「一個人如果他的本質勝過教化禮儀就會粗野,教化禮儀勝過本質就會浮華。衹有兩者配合恰當,才是君子。」

質:就是一個人的本質,活生生的生命之直接反應。

文:則是文明教化,各種社會制度、教育內容、文明藝術給人帶來的改變。

說兩者都要,這種說法好像很好聽,很「文明」。
但各打五十大板這種說法,其實是很「懶」的思考模式。

孔子是這樣的講一通而已嗎?

這裡不是一半一半的問題,
這裡是「本質」和「現象」的問題。

《章句》:
文勝而至於滅質,則其本亡矣。雖有文,將安施乎?然則與其史也,寧野。

質是「本質」,是基礎,是核心,是底層,是奠基。

文,各種外在禮樂教化,無非是要讓「本質」得以呈現,因為,
只有外在的呈現,才能指引出本質的存在!

追求那麼多「理想」做什麼呢?
無非「理想」是人的某種「本質」的外在「概念化」的展現。

理想,指引了「人」的更深刻的本質。

如果,人沒有這種本質,任何理想都只是另一種爭取控制別人而活下去的手段而已。

但,你有能力去「感受」理想所指引的那種不可見性的形而上「價值指向」特色嗎?

往往,沒有。

文明教化,禮樂文化,這些外在的東東,是一種工具,讓我們 更易於去感受那種看不見的,但人一定有的,那種價值傾向的能力。

所以,文質彬彬。

這不是一半一半的事,
這是從外在的文明現象的實踐中,來誘發對生命德性之形而上性的尊重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7

《論語.雍也》#17
子曰:「誰能出不由戶?何莫由斯道也?」
***
這解這種句子,總會有一點不忍。

先看白話譯:
孔子說:「每個人出門都要由門而出,為什麽沒人走我這條路呢?」

《章句》:
洪氏曰:「人知出必由戶,而不知行必由道。非道遠人,人自遠爾。」

一般的人出入屋子,都知道要從「門」這種管道進出。
但,我們待人處世進退應對,有沒有什麼「門」是我們要走過的呢?
換言之,總有個什麼價值方向,引領著我們去如何去處理世間萬事。

孔子當然有他的一套。那是儒學。

這世界上,有很多種「門」,可以是宗教、哲學、靈修等等。

但,我有點感受的是:為什麼孔子要這樣的喟嘆呢?

理論上而言,他應不會為自己的「儒學」不是很紅,不是主流而嘆氣啊?

如果我的假設成立,那孔老夫子在嘆個什麼呢?
難不成修為一輩子,最後也想「出名」?

一顆蘋果很好吃,你跟別人說,但別人卻一點也不想吃,你會有什麼反應呢?

多少有點喟嘆吧。人之常情。

但,這篇文章中的這種喟嘆真的只是「人之常情」嗎?還是生命修為中「必定會有的」反應。

我自己這樣問!但我沒有答案。

但從佛學發展而言,從 大乘的角度,生命最後的解脫,終究要和「他人」有關。
如《華嚴》因陀羅網之喻:因陀羅網上的珠寶都是相互依存的。亦即,這世界是與他人相互依存而有的。
想要「自己」成就,就要有「善巧方便」之智慧來提撕「他人」。

那麼,孔子的這種感嘆,就饒富意義了。
或許孔子感嘆的是,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去「善巧方便」【成熟眾生】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6

《論語.雍也》#16
子曰:「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,難乎免於今之世矣!」
***
這篇很有意思。
先看白話翻譯:
孔子說:「沒有祝鮀的口才、卻有宋朝的美貌,一生難免災禍。」

這是孔子對人的某種預測性的說明。

是神通嗎?當然不是。論語裡面不談這些。

人,為什麼可以被預測?

孔子以什麼為憑藉來對人做出某種預測性的預言?

人性!以及一般心人性所組成的社會風氣。

儒家談人性更多,而談社會結構面更少。

那是因為人性是根本的深層結構。

理解了人性下社會習慣,再想想一個人的「個性」,很多預測是可以被理解的。

就一般的社會風氣而言,
如果你美貌,當然你會吸引人。

如果你吸引人了,但卻不會拍馬屁,恐怕最後那些被你吸引的人,就會變成罵你的人。

所以,【推論】:不會拍馬屁,但又長得很吸引人,很難不有不如意事。

《章句》:
言衰世好諛悅色,非此難免。

理解了人世間的某種「難免」,
於是乎,你才能有勇氣走過人世間某種風風雨雨。
才能有力氣走在道上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5

《論語.雍也》#15
子曰:「孟之反不伐,奔而殿。將入門,策其馬,曰:『非敢後也,馬不進也。』」
***
先看白話翻譯:
孔子說:「孟之反不自誇,打仗撤退時,主動在後面掩護,剛進城門,他策馬快速通過歡迎隊伍,說:『不是我有膽走在最後,是馬跑不快』。」

這又是一篇,孔子如何去評價一個人的看法的記錄。

人的內在是看不出來的,要去評價一個人,總必須從某種「外在表現」來進行判斷。

但,如何的去判斷「某種外在表現」,才能最真正的看出一個人的本質和本事呢?

要知道,人都是很會偽裝的。人都知道如何去討好你的「既定想法」。

孔子這樣的去看孟之反。孟先生的行為,孔子看到了,並得到了一個「按讚」。

這篇我們可倒過來想的是,重點是,你會如何的去看一個人的「行為」呢?

你有「看人」的本事嗎?或者說,你有「看人」的能力嗎?你能看到「什麼行為」呢?

人都活在自己的慣性中。你能下判斷的「行為範圍」大概也就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那些。

孔子從「不自伐」這個角度來判斷一個人。

不自伐,也就是不去「討功勞」。

「討功勞」是人之常情。這沒有什麼好去苛責的。也就是,一般人做不到「不去討功勞」。

「不自伐」有什麼好?你大概難了解。

換言之,如果你不是一位自己對自己有所要求的某種觀照德性的實踐者,
「不自伐」是不會進入你的判斷標準的。

當然你就沒有能力和本事用「不自伐」去判斷一個人。

即使孔子說了也沒有用。

那一天 你自己感受到「不自伐」的利益時,你就會感受到孔子看人的視角是有點道理的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4

《論語.雍也》#14
子游為武城宰。子曰:「女得人焉爾乎?」曰:「有澹臺滅明者,行不由徑。非公事,未嘗至於偃之室也。」
***
先看白話譯文:
子游為武城市長。孔子說:「你在那得到了人才嗎?「有個叫澹臺滅明的人,一貫走正道,沒有公事,從不到我家裏來。」

這記載孔子對「做事、用人」的看法。

一、孔子首先關心的是「人才」。而不是其他的。

有沒有得到好的人才,往往是做事最重要的條件。
當你在外頭工作愈久,大概就會愈了解這個「人生的領悟」。

出一張嘴的滿街都是。真的要能把事情做好的,不容易啊。
講好聽的,一個講的比一個好。
真能有身段手腕把事情搞定的,還真是讓人期待。

二、那要用人,如何去思考「怎麼去判斷人的能力」?

「沒有公事,從不到我家裏來」。

這是孔子的建議。

這個建議,好不好呢?
你就自己擺在心裡,好好琢磨琢磨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3

《論語.雍也》#13
子謂子夏曰:「女為君子儒,無為小人儒。」
***
這句一直是爭議性很高的句子。

都是儒家,理論上都是為了讓生命人格的方向往「君子」這一目標上前進,
那又為什麼有「小人儒」這一被分析出來的不同對象呢?

人,只要活著,就有「內」「外」之現象區別。

你的「內在」無人能真正的知道是什麼,
所以,
你的外在,就成為重要的判斷標準。

所以,儒家,或者傳統而言的儒家文化體系中,我們有數不清的「外在標準」,那是「君子」的形象之標誌。

但,外在是外在,就不是內在。
外在可以假裝,甚至用來欺人,
而內在呢?就只有自知了。

理論上而言,
只要去充實內在,外在就一定會改變,會表現出來,
這是客觀性的狀況。

所以,一般而之言,有諸內必形諸外。

所以,《孟子》:
君子所性,仁義禮智根於心;其生色也,睟然見於面,盎於背,施於四體,四體不言而喻。

正因為如此,所以就會有更多人試著以外在去表現自己的內在。小人儒。
未必是假裝,未必是不好的心境,未必是要騙人,未必是有惡意,
或是更多的是一種「心急」。

但,無論如何,往往容易「以私滅公,適己自便」(《章句 》)。

儒家很重視下面這一句:
程子曰:「君子儒為己,小人儒為人。」

德性純然是「為己」的。
在這為己之過程,自然有著社會化的外在效應之好的副作用。

人一旦只是「為外」。
人往往容易「僵化」了自己,
內在德性的滋閠之功,就無法作用,於是人往往無法讓自己反思。

於是,人為了理想,就什麼都敢做了?這是「殉物」。人,不見了。

《莊子》:
君子,多危身棄生以殉物,豈不悲哉。

2018年12月10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雍也》#12

《論語.雍也》#12
冉求曰:「非不說子之道,力不足也。」子曰:「力不足者,中道而廢。今女畫。」
***
先看白話譯文:
冉求說:「我不是不喜歡您的學說,而是能力不足。」孔子說:「如果是能力不足的話,會半道而廢,現在你還沒開始,就不想前進了。」

《章句》:
畫者,能進而不欲。謂之畫者,如畫地以自限也。

人,對人這種動物而言,與未來的關係可以有二種看法:

一、人就是那樣了,不會再有「質變」的可能。換言之,如果你數學不好,一輩子就不要去想了。

二、人是有質變的可能的。以前你討厭古典音樂,後來不知為什麼,你不但聽進去了,還激動的要死。用我的術語:人有「檔次」變化的可能。

你是怎麼去認為自己的呢?

來,人一定是有「質變上」的可能。
想想你高中喜歡的東東,還有多少是你現在大學的你仍在喜歡的。很少。甚至覺得以前「好笑」。
這是「質變」。

同樣的,你以前不喜歡讀書,並不代表你一輩子不喜歡讀書。
從放牛班到博士的勵志故事,我就不用再多說了吧。

現在問題是:有沒有什麼方法,可以是讓「質變」發生可能的。

孔子講了一個人生的經驗談,或者說修行的方法:「做下去」。

做下去,並不是一定可以達到你「預期」的目的,但,
這是一種「方法」,
也是「行法」,修行的方法;
對,「做下去」是一種方法,
在這過程中,你會有質變的可能。

人,質變了,這世界就不同了。
你以前所「預想和期待」,也就未必會相同了。
這是「檔次」不同了。

人是有「檔次變化」之可能的動物!

同學,讀下去。
或許未必讀懂,但你和書的關係,
一定會有「質變」的。

你的世界,就不同了。

同學,相信我,有太多同學,因為在大學從圖書館中借出了第一本「深的書」,然後咬著牙讀掉,一本又一本的,然後就愛上讀書了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1

《論語.雍也》#11
子曰:「賢哉回也!一簞食,一瓢飲,在陋巷。人不堪其憂,回也不改其樂。賢哉回也!」
***
這句 太有名了。

先簡單看白話譯:
孔子說:「顏回真賢德!一籃飯,一瓢水,在陋巷,人人都愁悶,他卻樂在其中。顏回真賢德!

大概很多人就會覺得八股到極點了吧。
好像一位聖人,就一定要不食人間煙火。
而且往往還要跟這世間的一般生活習慣對著幹!

來,這句有一個字,真的是重點中的重點:「樂」。
而且,更重要的是「不改其樂」。

也就是說,本來就「有樂」了。
雖然「外在的條件」不好,但這外在的條件之不好,
並不影響「本來就有的樂」。

外在的環境機會,讓你有錢了,你會開心。
這沒錯,我也會跟你一樣的開心,如果有錢。

但,如果失敗了,沒錢了,你就煩惱了,就抓狂了。
所以,「錢」對你而言是變化的,你和錢之間而會生起的關係,會受外在之變化的影響。

人生,有沒有一種什麼?
這種什麼,你和「這什麼」之間的關係,是不會受到外在變化之波動的呢?

對,有人就會有這樣的想法,就會去尋求這種可能。

釋加牟尼也是啊。
人,一定會老、病、死,人一定會被這種變化波動,會害怕,難過,
人可能不再受老病死的逼迫嗎?

釋氏說有,於是種種「解脫」的法門出來,三法印,
三法印是「諸行無常」、「諸法無我」、「寂靜涅槃」。

對儒學而言,那種不可被波動的人性之可能是什麼:德性之樂。

德性是樂的。

你幫一位老太太過馬路,如果你是真心的,
至少在當時,那種樂,就是一定會給你的。
你想不要都不行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0

《論語.雍也》#10
伯牛有疾,子問之,自牖執其手,曰:「亡之,命矣夫!斯人也而有斯疾也!斯人也而有斯疾也!」
***
先看白話:
伯牛生病,孔子去探問,從窗口握著他的手,說:「快要死了,命該如此嗎?這樣的人竟然會得這樣的病!這樣的人竟然會得這樣的病!

我常在想,為什麼要記錄這一段?

或許,生死都是人必要去面對必要去思考的問題。
所以,這裡,是記錄孔子面對這一問題的態度嗎?

人世界的生生死死,會帶給人很多感慨。

這,面對此事,人大概就表現出人之無力感的極致。

無力感對人是什麼意義呢?大概,死亡也就有那種意義!

你想要怎麼樣,但卻一點也不能如願。這是無力感。

但,無力感,卻也指出了一種人的「願望」。

只有在無力感之下,一種純粹的人之「願望」才能朗現。

有了純粹的「願望」,人就又有了可以看前看的力量。

你有感受過你的「純粹之願望」冒起之時嗎?

也不容易啦。
一般而言,只要還有機會,願望很難純粹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9

《論語.雍也》#9
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。閔子騫曰:「善為我辭焉。如有復我者,則吾必在汶上矣。」
***
先看這一故事的白話說明:
季氏請閔子騫當費市市長。閔子騫說:「請替我婉言謝絕了吧!如果再有人請我,我就逃到外國去。」

閔子騫,孔子弟子。

這是一個故事,被記了下來。
但主要是想表達什麼呢?應該不會只是一種隨意的偶然之記錄。

一個孔子的弟子不想當官,這又怎樣?
孔子弟子當官多的是。孔子自己也不排斥當官啊!

那這倒底是想說什麼呢?

或者說,一位儒學者,這樣的一種「實踐性思維價值系統的人」,在這樣的事件中,這種思維系統起了什麼作用?

《章句》有一段有趣的解釋:
謝氏曰:…自聖人以下,剛則必取禍,柔則必取辱。閔子豈不能早見而豫待之乎?

人很容易這樣子:「剛則必取禍,柔則必取辱」。

這是人性的問題,對人性的了解,對自己的了解;
這是一種自我「體悟」,而不是外在知識推理的支解,而來的領悟。

這種領悟,其修學的方法,往往不是來自對外的「知識系統的接受」,而是來自對內的「對自己省思的如實接受」。

或許這記錄想表達的,
就是儒門這種實踐哲學系統對人在「領悟」能力方面的功用。

閔子騫,孔子弟子,自己知道自己不適合當官!

這不容易啊。不是嗎?
你知道你自己適合當官嗎?

《論語.雍也》#8

《論語.雍也》#8
季康子問:「仲由可使從政也與?」子曰:「由也果,於從政乎何有?」曰:「賜也,可使從政也與?」曰:「賜也達,於從政乎何有?」曰:「求也,可使從政也與?」曰:「求也藝,於從政乎何有?」
***
先看白話譯:
季康子問:「可以讓仲由當官嗎?」孔子說:「仲由果斷,當好官場職務沒問題!」問:「可以讓子貢當官嗎?」答:「子貢精明,當好官場職務沒問題!」問:「可以讓冉求當官嗎?」說:「冉求多才多藝,當好官場職務沒問題!」

很清楚的,這是在說明「才能」與「任用」的問題。

有才能,就找到適合其發揮的「位置」去發揮,
不管是在公或私領域。
就這麼簡單!

簡直簡單的沒有什麼意思!

我想往下多談一點:

當談論社會的事務,要的是把「事情處理好」。

事情很多,殊性不同。

看到不同能力特色,讓這種特色去發揮它的自身的優勢,
讓生命特色,恰好是最適合去處理某種殊性性質的工作,
事情就會處理的很簡單。

孔子看到:果斷、精明、多才多藝。

老實說,我在社會上的一點歷練,最大的某種感嘆是:
沒有把那個特色的人放到最適合的某種職務位置。

這往往會把事情弄得很慘。

不管那個人有多麼的「好心」「理想」「熱情」。

更慘的是, 有了上面的那三個,
往往只會把事情「做得更慘」。

有能力去看出別人的特色,是不容易的。
那是去「欣賞」和你不同的能力。

我們往往排斥和自己不同的人。
這是基本人的本能之一。

人只有在不斷的「自我改變」的過程,才會相應的去欣賞「他人」。

修行,如果有做對的話,就是不斷改變自己的過程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7

《論語.雍也》#7
子曰:「回也,其心三月不違仁,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。」
***
這是談儒家修行的過程。

儒家很簡單,但說難也難。

觀照其心,不昧良心。
就這樣!

但問題是,我們很容易被日常生活中的各種有意無意的算計,把自己帶到忘了內在聲音的某種狀況。

我也是啊,常常。

所以,孔子講了這句話。

但,我想現代社會的數為急迫之問題是:這樣做幹嘛?

觀照內心又如何?
講那些有的沒的!

來,
德性與智慧是相依的。
讓自己有德性,常常去聽內心的聲音,
有一天,
你在這社會要去做某種決斷思考時,
那種「突破現況」的某種決策閃光,
才有可能向你而來! 

《論語.雍也》#6

《論語.雍也》#6
子謂仲弓曰:「犂牛之子騂且角,雖欲勿用,山川其舍諸?」
***
先看白話譯:
孔子講到仲弓時,說:「他雖然出身貧寒,但他卻象小牛犢一樣,長出了紅紅的毛、尖尖的角,適宜於祭祀山神,即使沒人想用,山神也不會答應。」

俗話:天道無親,常與善人。

只是,你信不信?

何任哲學體系、修行體系,
如果是強調向內看自己,
強調去重視德性、人格的成熟與完美,
都不可避免的要碰到如下的質疑:
那有什麼用?

人不是孤立的,一定會和社會打交道。
從對自己的觀照優先下手,那麼,這和社會是一種什麼效果的關係?

無關嗎?
看起來像是,
所以人要去「算計」,以保障社會生活的維持。

但這種哲學體系也往往會論證出來,
個人的修行與社會的完滿之間,是有著必然的關係。

康德說:福德一致。而且這是上帝保障的。

易經:積善之家必有餘慶。

道家:天道好還。

佛家:因地不真,果招迂曲。

這很形而上的,往往在於信與不信?

而信不信,又往往在於你是不是有修行的經驗,去感受過某種個人與社會之間的「有趣的連結形態」。

你信嗎?

如果你信,那麼想想:
來,如果你內心沒有那種品德,
如果你德性的修為是空包的,
口裡的「真理」喊得愈兇,那後果就愈是讓人嚇一跳。

2018年12月3日 星期一

《論語.雍也》#5

《論語.雍也》#5
原思為之宰,與之粟九百,辭。子曰:「毋!以與爾鄰里鄉黨乎!」
***
這也是一則和「用錢」有關的紀錄。可以和上一章合起來看。

白話譯:
原思在孔子家做總管,孔子給他一萬斤糧食,他不要,孔子說:「不要推辭了,給你老家的鄉親們吧!」

上一章是「多要」的狀況。

這一章是,應該給的,但「對方」卻不要。

「粟九百」,是薪水,是一般的規定量。原思不知因何原因,說太多,不用給那麼多。

孔子說,你可以拿去幫助其他的啊。

有時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,而是你有這種人生態度(德性)的長官,你會有如何的「感受」呢?

我以前碰到過類似狀況,我是真的覺得給太多。
老板跟我說,你不是很愛看書,可以去買書啊。

這就是德性的力量。
那種人生態度會在很多地方影響決定,而被決定影響到的人,所「感受」到的,真的很不一樣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4

《論語.雍也》#4
子華使於齊,冉子為其母請粟。子曰:「與之釜。」請益。曰:「與之庾。」冉子與之粟五秉。子曰:「赤之適齊也,乘肥馬,衣輕裘。吾聞之也,君子周急不繼富。」
***
故事有點長,先看白話譯:
子華出國當大使,冉子請孔子拿點米給子華的母親。孔子說:「給一百斤。」冉子說:「給多點吧。「加四十斤。」冉子給了兩千斤。孔子說:「子華在齊國,坐豪華車,穿名牌衣,我已聽說了。君子衹救濟窮人,不添加財富給富人。」

這問題在現代是很簡單的,法律怎麼規定就怎麼做!

在那個時代麻煩,但我們看的是孔子是如何思考「救濟」的概念。

「君子周急不繼富」。這句 很多人常用。

換言之,如果可以,救濟應是雪中送碳,而不是錦上添花。

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。
但老樣子:實踐起來,就千萬斤重。

有多少人會去雪中送碳!真的少啊。

一個人在雪中了,表示是「少數者」,你去幫他,搞不好「帶塞」給自己呢?
這種故事看不完。

相反的,人人都喜歡站在贏的那一邊,人多的那一邊,大家都喜歡掌聲和「真理」呢!
真的啊,錦上添不厭。

如果你沒有感受到某種道理真的是來自形而上,
真的是超出群眾,真的是「當下即是」,
你不會有那種力量的,那種雪中送碳的力量。
你一定向群眾靠的。不然,你還能怎麼辦呢?

所以,儒家談良心,良心來自自己。雖然,人人都有良心!

《論語.雍也》#3

《論語.雍也》#3
哀公問:「弟子孰為好學?」孔子對曰:「有顏回者好學,不遷怒,不貳過。不幸短命死矣!今也則亡,未聞好學者也。
***
白話譯:
哀公問:「您的學生中誰好學?」孔子答:「有個叫顏回的好學,不對人發怒,不重複犯錯。不幸短命死了,現在卻沒有,沒聽說過誰好學。」

這是儒家哲學核心的篇章之一。

好「學」的學,所指向學習內容不是物理化學英文或其他實用學問,而是指「不遷怒,不貳過」。

儒家並不排斥一般概念中的知識系統,不像《老子》,相反甚至是認同要去學的。

但,「學」,在儒家,其所特指要去強調的不是我們所習慣的「知識系統」的知識,
而是德性的養成之「過程」。
過程當然也是要學!

再來,德性的項目很多,為什麼挑出「不遷怒,不貳過」這二項。
這二項都是有一個核心要素:指向自己。
不是別人沒有對你影響,而是在德性的修行中,首要的是「指向自己」。

寫寫很簡單,做起來:難如登天。

大部分的我們,我也一樣,都是忙著檢討別人,看不到自己。

但,就基本人性的習慣而言,看不到自己是「常態」,真的。海德格爾說的「常人」。
沒有某種特別的訓練或要求,即修行,人真的看不到自己。

所以,要去看得到自己,是要學的,真的是「好學」哦!

但,人如此的去培德,幹什麼?累的要死?

嗯,迷信一點的說吧:
有德之人,天人供養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2

《論語.雍也》#2
仲弓問子桑伯子,子曰:「可也簡。」仲弓曰:「居敬而行簡,以臨其民,不亦可乎。居簡而行簡,無乃大簡乎?」子曰:「雍之言然。」
***

這篇很難講得好。

來,先看白話譯:
仲弓問子桑伯子這人怎樣,孔子說:「還行,辦事不擾民。」
仲弓說:「計劃嚴密而又行動明確,以此來管理百姓,這是可以。但如果是為了簡單而簡單,不也太隨便了嗎?」孔子說:「你說得對。」

孔子評論子桑伯子這個人,說,不錯,「簡」。
簡者,不煩之謂。

先說一下,做事能不煩,真的不容易。
大部分的人,都會把事情搞的很複雜,表示自己有學問。

問的人(仲弓),針對孔子的話又重新提出看法。說:
不煩人是很好啦。
但如果只是為「不煩民」這個外在的口號而去構思,會不會出問題啊?

孔子說:你反問的對。

這什麼意思呢?

人如果對內在德性修養有成長到自己,那麼,那種因德心生而來的對人的提升,
「自然的」會讓人有「不去擾民」的心願以及思考方向能力。

這是指,德性修行對人的影響效果。

但,如果你不是因德性而來的由內而發的行為指導。
而是把「簡」當作一種外在的標準,或是流行的口號,跟著做,
那就會出問題。

朱熹:「若先自處以簡,則中無主而自治疏矣,而所行又簡,豈不失之太簡」。

《章句》:
程子曰:「居敬則心中無物,故所行自簡;居簡則先有心於簡,而多一簡字矣,故曰太簡。」

程子解的真的太讓我佩服了。

《論語.雍也》#1

《論語.雍也》#1
子曰:「雍也可使南面。」
***
先看白話譯:
孔子說:「仲弓可以當君主。」

這是談如何看一個人適不適當高位的領導者的條件。

這個時代,在抽象的人人平等時代,一種「時代正確」的討好性說法是:人人都可以當高位領導人。
因為人人平等,人人一樣。

真的嗎?大家心裡有數啦!

人,真的能力不同。
視野不同。
胸襟不同。
判斷不同。
喜好不同。

這些從來都沒有「平等」過,這是存在的事實。
人可以改變,可以變化,可以更好。
但,依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變成一樣!

所以,有什麼特質,什麼差別,這是會決定一個人適不適合當高位領導人的條件?

《章句》:南面者,人君聽治之位。言仲弓寬洪簡重,有人君之度也。

寬、洪、簡、重。

對,有這種人格特色,是適合的。

是人格特色,而不是你能喊出的口號。

人格特色,來自修行。

如果你以人人平等人人一樣。所以人的差異是不存在的。

於是你想的是什麼「理想口號」、什麼話語權可以讓你成為高位領導者。
加油,那往往是災難製造器。

如果我講的人有一點點感覺,真的,何不再想想:領導要的是氣度,而不是專業。

《論語.公冶長》#28

《論語.公冶長》#28
子曰:「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如丘者焉,不如丘之好學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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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句談「讀書的重要」。
但談法是很不一樣的,請看下來。

一般我們都把 讀書 與知識系統連在一起。
讀書是和知識有關,和德性無關。

但這句,顯然,好學是指關於「忠信」這種事。
換言之,丘之好學,不是指丘的知識比十室之吧的人多,
而是指,透過知識,
人與「忠信(德性)」之間的關係是不一樣的。

不然,直接講孔子書讀的別人多就好,犯不著有「必有忠信如丘者焉」這句 前限定詞。

德性人人具足。這沒錯。
佛學也說,人人有佛性。但依然要「聞思修」。

我是從這裡去思考的。

知識與德性,有某種交互關係,但這種關係很奇怪,不是直接的關係,
而是一種「指引性」關係。

知識,可以指引著我們去「感受」德性,
如果你有感受,你就會【有意識】的去實踐,而不是某種本能性的發生。

有意識的去做,是修行。

只有在此,即【有意識地】去做,德性才能反作用於「意識層面」。
換言之,去有意識地實踐德性,人才能在「肉體層面」有所反應,
例如,變有氣質了,變大氣了,變得更有思維能力了,等等。

所以〈中觀〉才提出「空假中」這一哲學綱領。
為什麼,這是讓你「有意識去」修行以證悟「實相」的必要的知識性指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