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論語.微子》 06/2022.09
長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過之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「夫執輿者為誰?」子路曰:「為孔丘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與?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問於桀溺,桀溺曰:「子為誰?」曰:「為仲由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之徒與?」對曰:「然。」曰:「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?」耰而不輟。子路行以告。夫子憮然曰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
白話譯:
長沮、桀溺在耕田,孔子路過,請子路詢問渡口。長沮說:「駕車人是誰?」子路說:「是孔丘」。「是魯國孔丘嗎」?「是」。「他天生就應該知道渡口在那裏。」子路再問桀溺。桀溺說:「你是誰」?「我是仲由」。「是魯國孔丘的學生嗎」?「是」。「讓人傷感的事像洪水一樣泛濫,誰能去改變?你與其跟隨的人,能像我們這些避世的人一樣嗎?」他邊說邊播種。子路回,告訴孔子,孔子輕嘆地說:「人不能和鳥獸一樣,我不同人們打交道而同誰打交道?天下如合宜,我又何必去改革什麼呢。」
論語的紀錄者,真的很有眼光。
他知道,這畫面一定可以讓「以後」讀這段的人,一直一直的爭吵這中間的「可諍之處」。
在人間世,這畫面凸顯出二種「對立」的人生姿態。
孔子最後有作出他的「總結」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」
如果你愛讀道家的書,例如《莊子》,那麼可以做出的「總結」,可能就又不同了。
孔子有做出「對」和「錯」之間的判斷嗎?
看起來,沒有。
孔子提出了他的視角和觀點。
用一種語言學的說法,其實,如果沒有另外二者隱者的觀點,孔子的觀點是凸顯不出來的。
這樣的說法,黑格爾則說:純黑和純白,都會讓人看不到。
《章句》:
程子曰:「聖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,故其言如此也。」
「不敢有忘」。
儒家的「修行」,本來就是在「人間世」來體悟和實踐出來的。
這世間是道場,有個「好道場」是儒學者們可以做出的更好的選擇。
讓這世間更合宜於人的生長和成熟,對儒家而言,是修行的一體二面。分不開的。
教順父母、兄友弟恭,既是合宜的社會,也是德性成熟的呈現。
道家,自有道家的「道場」。那道場,其實「更不容易去被創建出來」。
遠離「他人」,並不容易看出「自己的姿態之美不美」。
道家,說實在的,並不是給一般人用的。儒家,則是面向群眾的。
群眾,需要一定的物質基礎才能有餘力看到「德性之光」。
正因如此,所以,孔子說:
「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
但二種不同道場,理論上,都可以使人「悟道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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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9月11日 星期日
《論語.微子》 #06/2022.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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