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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7月2日 星期四

《論語.微子》 #06


長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過之,使子路問津焉。長沮曰:「夫執輿者為誰?」子路曰:「為孔丘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與?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問於桀溺,桀溺曰:「子為誰?」曰:「為仲由。」曰:「是魯孔丘之徒與?」對曰:「然。」曰:「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誰以易之?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,豈若從辟世之士哉?」耰而不輟。子路行以告。夫子憮然曰:「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

白話譯:
長沮、桀溺一起耕田,孔子路過,讓子路詢問渡口。長沮說:「駕車人是誰?」子路說:「是孔丘。「是魯國孔丘嗎?「是。「他天生就應該知道渡口在那裏。」子路再問桀溺。桀溺說:「你是誰?「我是仲由。「是魯國孔丘的學生嗎?「是。「壞人壞事象洪水一樣泛濫,誰和你們去改變?你與其跟隨避人的人,哪裏比得上跟隨我們這些避世的人呢?」他邊說邊不停地播種。子路回來告訴孔子,孔子失望地說:「人不能和鳥獸同群,我不同人打交道而同誰打交道?天下太平,我就用不著提倡改革了。」

這篇和上篇合著看。
你會看到似乎二個面貌不太相同的孔子。

這一次,孔子把自己的內在最深處的自我定位的價值標準談了出來:鳥獸不可與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

這句很有名。尤其是「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?」背下來,考作文會加分。

《章句》:
程子曰:「聖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,故其言如此也。」

這裡,儒家和道家的判別,就真的很清楚的。

到底,「不敢有忘天下之心」真的是一件「好」事嗎?
道家會說,「故德有所長,而形有所忘,人不忘其所忘,而忘其所不忘,此謂誠忘。」(莊子)

道家喜從人性最幽微處來談。

「不敢忘」,這種事,看起來很好,尤其是「不敢忘」於社會等等大事。
但,一個人如果常常「不敢忘」,往往會走入到一種很有「機心」的狀態。

莊子:機心存于胸中,則純白不備,則神生不定;神生不定者,道之所不載也。

「不敢忘」而有機心的人,一旦成習慣,不管是著眼於多偉大的事項,往往到最後,人性的變化是「神生不定」。

有機心,莊子有時講的很嚴重:
吾語女:大亂之本,必生於堯、舜之間,其末存乎千世之後。千世之後,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。

這是二種不同的人生思路。

老莊的,比較難懂,比較難入。

對我而言,從我的人生經驗來看,
人,一旦沒有什麼外在的「偉大事件」可以追求時,還能夠活得自在,能夠自得其樂,這種人不多。

人,一旦走到這種境地時,他只好不惜壓迫別人來滿足自己的「不敢忘」。

所以,「千世之後,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」。

這往往不是人有多壞,而是人有多麼的「有機心的好」。

談,忘,忘我,和佛學談無我,是同樣的思路。無我,忘我,不是傻蛋的沒有思考的能力,而是能夠看出自己的是不是「有機心」。

其實,人都看得出來自己的有機心,只是我們有偉大的口號可以蓋住,如此而已。

那孔子是「沒有機心」的「不敢忘」嗎?

《论语.微子》 06
长沮、桀溺耦而耕,孔子过之,使子路问津焉。长沮曰:「夫执舆者为谁?」子路曰:「为孔丘。」曰:「是鲁孔丘与?」曰:「是也。」曰:「是知津矣。」问于桀溺,桀溺曰:「子为谁?」曰:「为仲由。」曰:「是鲁孔丘之徒与?」对曰:「然。」曰:「滔滔者天下皆是也,而谁以易之?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,岂若从辟世之士哉?」耰而不辍。子路行以告。夫子怃然曰:「鸟兽不可与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。」

白话译:
长沮、桀溺一起耕田,孔子路过,让子路询问渡口。长沮说:「驾车人是谁?」子路说:「是孔丘。「是鲁国孔丘吗?「是。「他天生就应该知道渡口在那里。」子路再问桀溺。桀溺说:「你是谁?「我是仲由。「是鲁国孔丘的学生吗?「是。「坏人坏事象洪水一样泛滥,谁和你们去改变?你与其跟随避人的人,哪里比得上跟随我们这些避世的人呢?」他边说边不停地播种。子路回来告诉孔子,孔子失望地说:「人不能和鸟兽同群,我不同人打交道而同谁打交道?天下太平,我就用不着提倡改革了。」

这篇和上篇合着看。
你会看到似乎二个面貌不太相同的孔子。

这一次,孔子把自己的内在最深处的自我定位的价值标准谈了出来:鸟兽不可与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

这句很有名。尤其是「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」背下来,考作文会加分。

《章句》:
程子曰:「圣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,故其言如此也。」

这里,儒家和道家的判别,就真的很清楚的。

到底,「不敢有忘天下之心」真的是一件「好」事吗?
道家会说,「故德有所长,而形有所忘,人不忘其所忘,而忘其所不忘,此谓诚忘。」(庄子)

道家喜从人性最幽微处来谈。

「不敢忘」,这种事,看起来很好,尤其是「不敢忘」于社会等等。
但,一个人如果常常「不敢忘」,就一定是很有「机心」的人。

庄子:机心存于胸中,则纯白不备,则神生不定;神生不定者,道之所不载也。

「不敢忘」而有机心的人,一旦成习惯,不管是着眼于多伟大的事项,往往到最后,人性的变化是 「神生不定」。

有机心,庄子有时讲的很严重:
吾语女:大乱之本,必生于尧、舜之间,其末存乎千世之后。千世之后,其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。

这是二种不同的人生思路。

老庄的,比较难懂,比较难入。

对我而言,从我的人生经验来看,
人,一旦没有什么外在的「伟大事件」可以追求时,还能够活得自在,能够自得其乐,这种人不多。

人,一旦走到这种境地时,他只好不惜压迫别人来满足自己的「不敢忘」。

所以,「千世之后,其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」。

这往往不是人有多坏,而是人有多么的「有机心的好」。

谈,忘,忘我,和佛学谈无我,是同样的思路。无我,忘我,不是傻蛋的没有思考的能力,而是能够看出自己的「有机心」。

其实,人都看得出来自己的有机心,只是我们有伟大的口号可以盖住,如此而已。

那孔子是「没有机心」的「不敢忘」吗?


白話譯: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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